“啊！”
惨嚎声起，一只右手连带铁护臂直接被削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同时，那银白剑光去势不减，直至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叫你们的人放下武器，蹲在地上，听候发落。”
方羽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杀气腾腾地扫过一旁的黑衣众。
“我韩家部曲听令，杀死虓虎！杀死虓虎！杀死他！”
古稀老者不仅不害怕，反而声嘶力竭的大吼，神色狰狞扭曲，看向方羽的眼神只有仇恨，没有恐惧。
踏踏
可惜，就这功夫本来就有准备的胖达率领一屯巡逻队已经杀到。
很快一群老卒分成三股，即便面对数倍的黑衣人，悍然冲杀。
不过一时半刻，这些黑衣人就被杀得溃不成军，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那古稀老者看着自家的私兵部曲被杀散，愤怒的大吼“虓虎，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说罢，他不管脖子上的剑刃，冲动的站起身便要向方羽冲来。
“将他拿下。”
方羽眉头一皱，收起大剑，命赶来的罪兵将其拿下。
“方羽，你这个畜生啊！”
“我韩家祖孙三代，忍辱负重，卑躬屈膝，当牛做马。
“从仆从做到门客，又从门客做到入赘，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挤进士族门阀，谋了个九品官的差事。”
“为何啊，为何你要造反，还要杀了杰儿。”
“难道做士族的狗，委屈你这个泥腿子了吗？”
“有多少人想要当士族的狗，还都没有门道！”
“为何啊，为何你要这么狠心！”
“儿啊，我韩家三代单传，全部的希望都付托在你的身上了。”
“眼看就要翻身了，你怎么就没了啊。”
“我韩家绝后了，啊啊。”
“天杀的方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看着情绪激动的古稀老者，方羽神情冷漠，只是平静的问道。
“你想做狗，是你的自由。”
“你家三代都以做狗为荣，是你们足够下贱。”
“最后问你一句，谁派你来的？”
“说出来，给你留一具全尸。”
古稀老者听到对方骂他们家族三代“足够下贱”，气的吹鼻子瞪眼，恶狠狠朝着方羽咆哮道“谁派我来的？”
“哈哈哈，虓虎！”
“现在整个黑水城想要杀你的人，足以排成一条街！”
“我只是第一个，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想成立义从营？还想参加演武沙场？”
“哈哈，别做梦了。
“我们早就封锁了周边所有的交通要道，你休想得到一粒粮食，也别想要离开这里半步！”
“你就在这等死吧！”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儿啊，爹来寻你了。”
古稀老者惨然一笑，决然举起右手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脑门上，当场身死。
方羽神色一沉，看着死不瞑目的老者，心里沉甸甸的。
炎汉讲究大复仇，不要说当世之仇，哪怕是九世，九十九世，九百、九万世之仇亦可报。
自己率众起义，确实已将黑水城的士族得罪死了
想不到他们的报复，会来的如此之快。
“大哥，杀死了一百多人，还有几十人投降了，怎么处理？”
胖达处理完黑衣杀手的事情，来到一旁问住了方羽。
“不如全杀了吧？留着也是祸害。”
他目中闪过狠厉之色，右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染血长刀。
战争会把任何一个人逼疯，从人变成野兽。
是杀还是放？
方羽沉吟片刻，目光一狠，刚要下令。
“等一等！”
瘦猴赶来刚好听到了胖达的话，他十分冷静，上前建议道“大哥，听我一言。”
“如今营地缺衣少粮，不如我们将他们留下审问一下。”
“是亲兄弟的就放走一人，让他用粮食和药物赎买。”
“无亲无故的可以留着，改明个带到红叶县去。”
“我知道一伙黑市商人，最喜欢精壮的奴隶，可以将他们卖掉”
方羽眉头一皱，直接举手制止瘦猴，沉声道“先留他们一日。”
“其他的按照你的意思去办，放几个人走，让他们去通知彼此的家人过来赎买。”
“最后，他们终究都是汉人，与其卖给奴隶主饱受折磨，不如直接杀了吧。”
说罢，方羽拍了拍瘦猴的肩膀。
他恩怨分明，有自己一套处事之法。
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说罢转头看向胖达，认真吩咐道“辛苦一下兄弟们，从今天开始建立明暗哨岗。”
“同时扩大巡逻范围，不能只盯着门口，这样容易被别人摸上来。”
“知道了大哥。”
方羽低头看了一下满地的尸体，鼻腔里传来浓厚的血腥味。
他举起手上在月光下散发银光的大剑，挥舞了几下。
这是一把重剑，长约四尺，剑身沉重。
当是用上好的玄铁铸造，重达百斤，剑格上写着“斩月”二字。
已经非常接近炎汉锐士的六尺斩马刃！
如今他实力大涨，以前的兵器装备又丢了，刚好可以用这把重剑过渡一下。
沉吟片刻，他取过一块布擦洗剑身，随后将其绑在身后带上。
留下瘦猴和胖达两人，处理地上的尸体和战利品。
他则来到营地里查看，发现被扑灭的帐篷边上，有几具焦黑的尸体整齐的被袍泽们摆放在一边，蒙上了一块白布。
方羽平静的命人将袍泽的尸体运上山，然后叫退了所有人，看着三具尸体，陷入沉思。
旧坟未干，新坟又立。
物资短缺，时日无多。
看来是时候了！
等兄弟们的伤势再稳定一日，套上黑衣也做一回义军。
离这最近的邬堡是什么来着？
思绪间，方羽拿起木铲，开始挖新坟。
一下又一下，他的呼吸变得沉重，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鬓角的头发也有一部分，从一根根从青丝转为白发
翌日
方羽盘坐在坟前一处平台上休息，一缕朝霞照在他的身上，升腾起一片血色云烟。
呼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瘦猴的身影已在身侧，手上托着一块干布，上面放着两个还热乎的干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