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在食堂碰了一鼻子灰,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了好几天,连放电影时都提不起精神,生怕被人指指点点。
而经此一役,秦淮茹在轧钢厂底层工人心中的形象,反而更加“坚贞”和“可怜”,她那套以退为进、守身如玉的生存策略,实施起来竟也顺畅了不少。这世间事,有时就是这般讽刺。
日子如同胡同口那辆老旧的洒水车,吱吱嘎嘎地,终究还是往前碾去。初夏的阳光愈发炽烈,院里的老槐树终于开花了,一簇簇米白色的小花掩在翠绿的叶子间,散发出阵阵清甜的香气,暂时掩盖了院中因逼仄和算计而产生的些许浊气。
这股子向上的生机,在妹妹李平乐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她坐完了双月子,身体养得不错,脸色红润,眼神里也有了光彩。
厂里分配的那三间带小院的平房已经收拾妥当,选了个周末,陈江河借了辆板车,开始搬家。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多少家当。两个旧木箱,几床被褥,锅碗瓢盆,再加之两个宝贝疙瘩——陈安邦和李安宁的摇篮、尿戒子,便是全部了。
但这份从拥挤大杂院搬到独立住房的喜悦,却是实实在在的。
李平安一大早就带着林雪晴和蹦蹦跳跳的李耀宗过来了。林雪晴怀里抱着些自家种的、水灵灵的小葱和青菜,算是温锅的礼物。李平安则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看着不起眼。
“哥,嫂子,你们来了!”李平乐正在院里归置东西,看到哥嫂,连忙迎上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
“来看看,有啥要搭把手的。”李平安笑着,将布袋子递给她,“一点粮食,还有块肉,晚上暖房用。”
李平乐接过袋子,入手一沉,打开一看,里面是小半袋品相极好的小米,还有一块足有三四斤重、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这手笔,在这年头可谓极其厚重了!
“哥!这……这太贵重了!”李平乐又惊又喜,还有些不安。
“给你就拿着。”李平安语气不容置疑,“今天暖房,总要象个样子。江河呢?”
“在里面归置床铺呢!”李平乐连忙道。
陈江河闻声也从屋里出来,看到李平安,憨厚的脸上满是感激:“哥,您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自家人,不说这个。”李平安摆摆手,打量了一下这小院。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墙角还留了一小块地,看样子是想种点菜。三间房虽然旧,但窗明几净,比起之前那个转身都难的大杂院,已是天壤之别。他心里也替妹妹高兴。
“行了,你们忙你们的,我去看看哪儿能搭把手。”李平安卷起袖子,自然而然地开始帮忙搬抬重物。林雪晴则抱着耀宗,和李平乐一起,开始张罗晚上的暖房饭。
李平安借着帮忙搬箱子的机会,将一小袋约莫十斤左右、颗粒饱满的大米和一小罐闪着油光的猪油,悄无声息地放进了妹妹新家的米缸和橱柜深处。
这些自然是从灵泉空间里取出来的,品质远胜外界,更能悄无声息地补充妹妹一家的营养。
有了李平安带来的肉和米油,这顿暖房饭的档次立刻提升了不止一筹。李平乐和林雪晴在厨房里忙活开来,切肉洗菜,米香混着肉香,从崭新的烟囱里袅袅升起,飘散在小院上空,引得左邻右舍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陈江河特意去请了傻柱来掌勺。傻柱一听是李平安妹妹家暖房,又有现成的肉,二话不说就拎着大勺来了,嘴里还嚷嚷着:“瞧好吧您呐!保证把这肉做得,香飘十里!”
傍晚时分,小小的院子里摆开了桌子。主菜是傻柱拿手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软糯咸香;清炒的小青菜碧绿诱人;金黄的小米粥熬得粘稠喷香;还有一碟子林雪晴带来的酱菜。对于经历了漫长饥荒的人们来说,这一桌简直是过年都难有的丰盛。
李平安一家,陈江河一家(抱着俩睡着的奶娃娃),再加之傻柱这个功臣,围坐一桌。没有外人,都是至亲好友,气氛轻松而温馨。
“来,江河,平乐,”李平安端起一碗以茶代酒的凉白开,“祝贺你们乔迁新居!往后日子,就象这红烧肉,红红火火,越来越好!”
“谢谢哥!”陈江河和李平乐连忙起身,眼圈都有些发红。这份情谊,太重了。
“吃吃吃!都动筷子!”傻柱咋呼着,率先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恩!香!哥们儿这手艺,没得说!”
小家伙李耀宗坐在专属的小板凳上,捧着个小碗,吃得满嘴油光,咿咿呀呀地还要。林雪晴一边照顾儿子,一边和李平乐说着贴己话,交流着带双胞胎的辛苦与乐趣。
夕阳的馀晖将小院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饭菜的香气,孩子的呓语,大人们的谈笑,交织成一幅平凡却无比动人的画卷。这一刻,没有算计,没有饥荒,只有属于家的温暖和希望。
李平安看着妹妹脸上那真切而满足的笑容,看着襁保中安睡的安邦和安宁,心里一片宁静。他所有的努力和守护,不就是为了让在乎的人,能拥有这样安宁温饱的时光吗?
这顿简单的暖房饭,吃的不仅是饭菜,更是对新生活的期盼和祝福。
妹妹一家,总算在这座城市里,真正扎下了根,有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承载希望的窝。
而这,也让李平安更加坚定了脚下的路。无论外界风雨如何,他都要尽全力,守护住身边这一方小小的、温暖的天地。夜色渐浓,小院的灯火,在这片崭新的屋檐下,显得格外明亮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