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毁的铁轨如同扭曲的黑色伤疤,横亘在苍茫雪原上,无声诉说着之前的惊险。货运列车象一头疲惫的钢铁巨兽,喘息着停在破损处后方,无法前行。
抢修需要时间,但货物的运输任务刻不容缓。经过与当地驻军和铁路部门的紧急协商,一个新的方案迅速确定:剩馀路程,改用汽车运输。
很快,一支由五辆老式解放牌ca-10卡车和一辆嘎斯69吉普车组成的临时车队,顶着漫天飞舞的雪沫,出现在了铁路旁。这些黑色的车辆在无垠的雪白背景下,显得格外渺小和孤独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李平安站在车队前,声音在寒风中依旧清淅有力,“铁路不通,我们就用汽车轮子,把物资运过去!路上可能更艰苦,更危险,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队员们异口同声,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脸上是被风雪和责任磨砺出的坚毅。
转移物资的过程紧张而有序。沉重的特种钢材被小心翼翼地从火车车厢吊装到卡车上,用厚厚的帆布和绳索反复加固,确保在颠簸的山路上万无一失。
李平安亲自检查每一处捆绑点,他的手拂过冰冷的钢材,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国家重托。
这些卡车经过加固,配备了防滑链,将是后续路程的主力。“检查车辆油料、备胎,特别是防滑链,再确认一遍。十分钟后出发。”
车轮滚滚,钢铁长龙驶离站台,将城市的轮廓甩在身后。窗外的景色,逐渐被无垠的雪白统治。田野、村庄、树林,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在阴沉的天光下,反射着单调而冰冷的光。
气温急剧下降,车厢里,队员们即便裹着厚重的棉大衣,戴着狗皮帽子,依旧冻得手脚发麻,只能靠不停跺脚和互相挤靠来获取一丝暖意。
李平安坐在头车的副驾驶位,体内气血如同涓涓暖流,悄然运转,将大部分寒意隔绝在外。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以自身为中心,持续覆盖着周围近百米的范围。积雪复盖的路基,远处光秃秃的枝桠,偶尔掠过的电线杆……一切细节都在他脑海中勾勒出清淅的图象。这种超越常人的感知,是他应对未知风险的最大依仗。
汽车在国道上行驶,还算平稳。除了路滑难行,偶尔需要落车推车,并未遇到异常。
中午,车队转入通往山区的支线道路。路面更加狭窄崎岖,积雪更深,两旁是连绵的、被白雪复盖的丘陵和光秃秃的林地,人烟愈发稀少。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车队引擎的轰鸣和车轮碾过积雪的嘎吱声,一种孤寂而紧张的气氛在车队中弥漫。
“大家打起精神!这段路不太平!”李平安通过对讲机提醒后续车辆。
果然,就在车队艰难爬上一处坡顶,准备下坡时,李平安的神识猛地捕捉到前方百米外,路旁一处积雪复盖的土坎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金属摩擦声,以及……心跳声!不止一个!
“有埋伏!减速!准备战斗!”李平安厉声喝道,一把抓起放在腿上的步枪。
几乎是同时!
“砰!砰!砰!”
几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雪原的死寂!子弹打在头车前方的路面上,溅起一片片雪泥和冰碴!
“敌袭!找掩护!”李平安低吼,司机反应极快,猛打方向盘,将车头横过,作为临时掩体。后续车辆也纷纷紧急制动,队员们迅速跳落车,依托车轮和路基,举枪还击。
一时间,枪声如同爆豆般在山谷间回荡!
李平安借助车门掩护,神识牢牢锁定土坎后方。那里埋伏着大约五六个人,穿着白色的伪装服,与雪地几乎融为一体,使用的武器杂七杂八,但枪法刁钻,显然是受过训练的亡命之徒。
“王大虎,带人从右侧迂回,火力压制!二组左边牵制!”李平安快速下达指令,声音冷静得如同冰封的湖面。
队员们依令行事,交叉火力暂时压制住了对方的攻击。
但李平安清楚,僵持下去对他们不利。对方占据地利,而且谁知道还有没有后手?必须速战速决!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队员道:“掩护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推开车门,身体如同鬼魅般滑出,脚踏“逍遥步”,在积雪复盖、凹凸不平的路基上,身形飘忽不定,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凛冽的寒风在他耳边呼啸,却无法影响他分毫。
子弹“嗖嗖”地从他身边掠过,打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孔。李平安凭借神识对弹道的预判和宗师级的身法,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的攻击,迅速接近土坎!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土坎后的匪徒显然没料到有人敢如此悍不畏死地正面突击,而且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阵慌乱,火力更加密集地向他倾泻而来!
李平安眼神冰冷,在高速移动中举起步枪,根本无需瞄准,全凭神识锁定和肌肉记忆,“砰!砰!”两声点射!
“啊!”一声惨叫,一个刚刚探出头来的匪徒眉心绽开血花,仰面倒下。
另一枪打在另一个匪徒藏身的土坎边缘,溅起的冻土碎块打得对方哇哇大叫。
趁着对方火力一滞的瞬间,李平安已然如同猎豹般扑到土坎前!左手在坎沿一按,身体借力腾空翻越,右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落入匪徒中间的刹那,他如同虎入羊群!匕首划出冰冷的弧线,精准地割开一名正要调转枪口的匪徒的手腕!反手一肘,重重撞在另一名匪徒的胸口,清淅的骨裂声令人牙酸!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全是战场上锤炼出的杀人技,配合太极拳的听劲发劲与八级拳的刚猛暴烈,每一击都直奔要害,效率高得可怕!
剩下的三名匪徒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身搏杀吓破了胆,试图抵抗,但在李平安如同鬼魅的身法和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匕首翻飞,拳脚并用,短短十几秒,土坎后便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失去生机的尸体。
李平安站定,气息微喘,目光扫过现场,确认再无威胁。他弯腰从一个还在抽搐的匪徒怀里,搜出了一张被血浸染大半的纸条,上面用铅笔潦草地画着简单的地形图和车队信息。
“清理现场,检查伤亡!”李平安对着赶过来的王大虎等人下令。
这次遭遇战,我方一名队员手臂被流弹擦伤,无人死亡。毙敌四人,重伤一人(被李平安打断肋骨,失去行动能力),轻伤一人(手腕被割伤)。
审讯那个轻伤的匪徒没费什么劲,对方早已被李平安非人的身手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他们是一伙流窜的土匪,受了“上面”人的指使和好处,专门在此设伏,目标是破坏车队,抢夺或者销毁这批“重要货物”。
“上面的人?”李平安眉头紧锁,这和他之前抓捕的敌特是否有关联?还是另有一股势力在觊觎这批“铁脊梁”?
没有更多线索,他命令将俘虏和尸体移交后续赶来的地方公安部队处理,车队则不敢久留,稍事休整后,立刻继续上路。
经过这番血与火的洗礼,车队的气氛更加凝重。队员们看着李平安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信服。这位年轻的处长,不仅智谋过人,身手更是恐怖如斯。
李平安回到车上,看着窗外依旧苍茫的雪原,眼神深邃。他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袭击。越靠近目的地,暗处的敌人可能越疯狂。
他摸了摸怀里那瓶灵泉水,抿了一口,感受着暖流驱散疲惫。道路依旧漫长,杀机四伏。但他心中毫无畏惧,只有更加坚定的信念。
无论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多少魑魅魍魉,都阻挡不了他将“铁脊梁”安全送达的决心。这不仅仅是任务,更是一种责任,对国家的责任,也是对身后无数期盼的目光的责任。
车轮再次碾过积雪,向着北方,向着那座承载着国防希望的军工厂,坚定不移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