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晴怀孕的消息,象一缕温柔的春风,悄悄拂过西跨院,给这个向来沉静的小院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暖意和期盼。
李平安变得更加细致,往日里冷峻的眉眼间,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他不动声色地将家里一些有棱角的家具用旧布包了边,晚上回家也更早了,甚至会学着帮林雪晴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林雪晴依旧沉稳,照常去医院上班,只是行动间多了几分小心,脸上那份即将为人母的宁静光辉,让她看起来更加温婉动人。
这消息在四合院里并未大肆宣扬,但细心的人还是能察觉到西跨院那不同以往的、更加内敛而温馨的气氛。
傻柱和马冬梅送来了一小篮新鲜的鸡蛋,马冬梅还拉着林雪晴说了好些孕期要注意的事项。何雨水也时常跑过来,好奇又期待地看着林雪晴尚且平坦的小腹。
然而,这片孕育着新生的祥和,并未能持续太久。一股来自城市阴暗角落的邪风,正悄然向普通的街巷蔓延。
这天下午,李平安正在保卫处处理文档,王大虎神色凝重地推门进来,顺手带紧了房门。
“处长,有情况。”王大虎压低声音,将一份内部通报放在李平安桌上,“市局刚下来的紧急通知,封建那帮馀孽最近又开始活跃了,就在咱们南城这片儿,据说搞了几次非法集会,利用封建迷信拉拢不明真相的群众,散布谣言,敛财惑众!”
李平安拿起通报,目光迅速扫过。上面清淅地列着封建的斑斑劣迹:庞大的组织网络,七大坛口层级分明;投靠日伪、勾结军统的反动本质;制造“鼓楼冒烟”等事件扰乱民心;以及通过各种名目搜刮民脂民膏,敛财数额触目惊心……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拜神这个毒瘤,他早有耳闻,没想到解放这么多年,其残馀势力竟敢再次冒头,而且活动局域离轧钢厂、离他所在的四合院并不远。
“具体地点摸清了吗?”李平安的声音带着冷意。
“还在摸排,他们很狡猾,经常更换地点,多选在一些偏僻的民居或者废弃的庙宇,利用夜间活动。”王大虎回答,“目前掌握的信息,他们最近一次集会,可能就在咱们厂子南边那片棚户区附近。”
南边棚户区……李平安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那里人员复杂,管理相对薄弱,确实是这类非法活动滋生的温床。
“这帮蛀虫!”王大虎愤愤道,“打着拜神的幌子,干的尽是祸国殃民的勾当!解放前就被他们骗得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现在还想卷土重来!”
李平安放下通报,眼神锐利。他深知,这种反动会道门组织,其危害性丝毫不亚于武装特务。他们利用群众的愚昧和恐惧心理,瓦解基层政权根基,破坏社会稳定,尤其是在当前国内外形势依然复杂的情况下,其破坏力不容小觑。
“立刻安排人手,配合派出所和市局同志,对南城片区,特别是棚户区一带,进行秘密摸排。重点是查找陌生面孔、异常聚会、以及私下传播迷信谣言的人员。”李平安果断下令,“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打草惊蛇,务必摸清他们的内核成员和活动规律。”
“是!”王大虎领命,转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李平安叫住他,沉吟片刻,“另外,通知厂里各车间和家属委员会,以加强防火防盗宣传的名义,提醒职工和家属,提高警剔,不要参与任何非法的封建迷信活动,遇到可疑情况及时报告。”
“明白!我这就去办!”
王大虎离开后,李平安走到窗前,望着厂区外那片低矮密集的棚户区方向,目光深沉。刚刚因为妻子怀孕而泛起的那点温情,此刻已被沉重的责任感和警剔所取代。
拜神……这些藏匿在阴影里的毒蛇,竟然将触角伸到了这里。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活跃,是偶然,还是嗅到了什么特殊的气息?他们的目标,仅仅是敛财和散布谣言,还是有着更深层的目的?比如,伺机破坏工厂生产,或者……针对厂里某些特定人员?
他想起了落网的“老猫”聋老太太,敌特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利用封建迷信外衣进行掩护和活动,并非没有先例。
一股无形的压力,再次笼罩在李平安心头。林雪晴怀孕带来的喜悦,此刻更象是一份沉甸甸的担子,让他必须更加警剔,更加周密地扫清一切潜在的威胁。
晚上回到家,李平安没有对林雪晴提及拜神的事情,只是如同往常一样,询问她身体是否安好,家里是否缺什么东西。但他眼神里那份比平日更深的凝重,还是被细心的林雪晴察觉到了。
“厂里……又有棘手的事?”她轻声问,将一杯温水递给他。
李平安接过水杯,没有隐瞒,但也没有细说:“恩,有些社会上的渣滓不太安分,需要处理一下。你别操心,照顾好自己就行。”
林雪晴看着他眉宇间的疲惫,没有再多问,只是柔声道:“你也注意安全,别太累。”
窗外,夜色渐浓。四合院各家灯火依次熄灭,仿佛一切都已沉睡。
但李平安知道,在这片静谧的夜色下,正有一股邪恶的暗流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涌动。而他,必须抢在这股暗流酿成更大祸患之前,将其彻底斩断。
他看了一眼身边已然安睡的妻子,和她那尚且看不出变化的小腹,心中那份守护的信念愈发坚定。无论是来自敌特的明枪,还是来自封建馀孽的暗箭,他都绝不会让其伤害到他所珍视的一切。
西跨院的海棠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光秃的枝桠仿佛在积蓄着力量。而一场针对隐藏在迷信外衣下的反动势力的较量,已在无声无息中,拉开了序幕。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