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陆砚秋用完午餐后缓步走向市立医院。
沿途不断有人向她打招呼,她都一一笑着回应。
陆砚秋虽然年仅二十六岁,却已经是市立医院最年轻的科室主任。
她是从德国慕尼黑大学外科专业留学归来的博士生,技术精湛。
正因如此,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也向她抛出橄榄枝,邀请她兼任教授一职。
她来到医院仅仅半年时间,就赢得了医院上下的一致好评,在外面更是声名远扬。
每天来找她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此刻,她坐在办公桌前,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病历,思绪却一直停留在中午接到的组织命令上。
突然,她似是灵光一闪,赶忙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对着护士台方向喊道:
“小梅在吗?来我这儿一趟。”
护士台那边,一名小护士闻声赶忙跑了过来,站在陆砚秋身旁,躬敬地说道:
“陆主任,小梅姐不在呢。”
“彦舒,现在是上班时间,小梅去了哪里?” 陆砚秋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不是这样的,陆主任!”
“小梅姐来上班了,就是被一群特务叫走啦!”卢彦舒赶忙摆手,急切地解释道。
”特务?”陆砚秋心中一动,脸上却适时露出困惑的神情,”特务找她干什么呀?”
“您昨天休息,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护士压低声音,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那些特务昨天抬来一个伤员。”
“浑身伤痕累累,指甲全被拔光了,整个人肿胀得不成样子。”
“他们点名要小梅去护理,毕竟小梅姐是院里技术最好的护士。”
“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让她回来休息?”陆砚秋追问道。
“没有呢!这些特务简直不把人当人看。”
“这不是纯粹要把人给累死嘛!” 卢彦舒气得直嘟囔。
“他们在那哪个病房?”陆砚秋不动声色地问道。
“就在二楼靠里面,不过具体哪一间我不太清楚。“
“他们在楼梯口都安排了人守着,不让其他人过去。”
卢彦舒说着,用手指了指二楼的方向。
“行,我知道了。”
“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小梅怎么样了。”
陆砚秋说完,便朝着二楼走去,同时内心在快速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刚转过楼梯拐角,就看见他们外科的资深医生王博佑,正满脸愁容地从二楼走下来。
他一看到陆砚秋,顿时喜出望外,象是看到了救星:“主任,您可算来了!”
说着,不等陆砚秋回应,便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衣袖往二楼走去。
“王医生,你这是做什么呢?”陆砚秋佯装不解。
“这里有个病人,一直高烧昏迷不醒!”
“我给他用了磺胺,可体温丝毫没有降下来的迹象!”
“我实在是无计可施了!”王博佑无奈苦笑着解释。
陆砚秋顺着他拉着自己的方向看去,心中不禁一阵暗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不正是自己查找的机会吗?
这下连借口都不需要再找,机会已然主动送上门来。
楼梯口的守卫自然都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漂亮女医生。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谁都不愿意得罪医术高明的大夫。
毕竟谁还没个生病的时候,说不定哪天就要求到人家头上。
看到陆砚秋走来,他们立刻满脸堆笑地让出信道。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党务调查处行动科科长顾建中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一见到陆砚秋,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赶忙上前热络地招呼道:
“陆主任,可把您盼来了!”
“您快看看吧,不就是个伤口感染发烧嘛,怎么我看着人都快不行了呢?”
陆砚秋没有推辞,径直走进病房。
当她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浑身是伤、生命垂危的战友身上时,心脏猛地一紧,
但还是她强忍着悲痛,迅速调整好情绪,开始仔细地为王国昌做检查。
“陆主任,磺胺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用!”顾建中指着床头桌上的一盒药品说道。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检查,陆砚秋的脸色愈发凝重。
王博佑见状,赶忙焦急地问道:“主任,情况怎么样?”
“你给他用了几支磺胺?” 陆砚秋抬头,眉头紧锁,目光严肃地问道。
“两支啊!怎么了,主任?我这样做不对吗?”王博佑一脸疑惑,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陆砚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护士小梅:
“小梅,病人的尿检做了吗?”
“做了!他一来的时候,我就给他做了!这是报告!”小梅赶忙将一份报告单递了过来。
陆砚秋立即接过来,看了起来。
陆砚秋立刻接过报告单,仔细地查看起来。
一旁的王博佑和顾建中都被陆砚秋这一连串操作弄得一头雾水。
在他们的认知里,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一般都不用看尿检报告的。
“病人到现在有排尿吗?”陆砚秋忽然开口问道。
“没有。” 小梅作为专业护士,立刻给出了答案。
“好了,我知道病人昏迷不醒的原因了。”
陆砚秋转头看向顾建中和王博佑,神色凝重地说道,
“病人由于长时间遭受酷刑,导致大面积肌肉组织缺血、坏死。”
“进而引发了急性高钾血症。”
“而你们又给他过度注射了磺胺,使得肾脏负担过重。”
“这才进一步加重了病情,导致病人高烧持续不退、昏迷不醒。”
对于这些专业的医学知识,在场众人皆是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啊!那该怎么办才好?”
王博佑作为医生,对病情的解决办法求知欲极强,赶忙焦急地问道。
“对对,还请陆主任赶紧想想办法救救他!”顾建中也在一旁急切地附和着。
“静脉助推5分钟已完成!”完成注射的小梅迅速报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