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有等待管家的回答,腮帮微微一动,一枚漆黑的枣核已然蓄势待发。
“噗!”
一声轻响,枣核破空而出,带着一股阴冷的劲风,精准地射向那群护卫中的一人。
那名护卫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敌人,根本没料到主位上那个手脚俱断的老妇人会突然发难。
他只觉得脖颈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随即眼前一黑,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颈部的血洞中,鲜血汩汩流出。
这血腥的一幕,让那些效忠公孙止的亲卫们顿时心中一凉。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人会瞬间倒在地上?
还有,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形如枯槁的老妇人,究竟是谁?
她为何能有如此恐怖的杀人手段?
不过,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武人,几乎是瞬间,就将这一切联系了起来。
谷主瞎掉的眼睛,定然是出自这个诡异的老妇人之手!
那卫队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与决绝,他当机立断,朝着身后的同伴低吼道:“快!带谷主走!我们断后!”
“是!”
话音未落,两名亲卫立刻收起兵刃,一人将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的公孙止小心翼翼地背在身后,另一人则护在他的身侧。
“想走?给我拦住他们!”裘千尺发出一声尖利的怒吼。
随着她一声令下,管家和那些刚刚倒戈的弟子们,再次举起兵刃,朝着那支小队围了上去。
然而,这群亲卫看上去虽然平平无奇,但实力却远非那些普通弟子可比。他们是公孙止的最后底牌,每一个都身手不凡,配合默契。
只见那卫队队长长刀一横,厉声喝道:“结阵!突围!”
剩下的七八名亲卫立刻组成一个锥形阵,将背着公孙止的同伴护在最中心。
他们刀法凌厉,步法稳健,攻守兼备,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硬生生地朝着大门方向冲去。
而那名背着公孙止的亲卫,则施展出绝顶的轻功,脚下步伐变幻莫测,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刀光剑影的缝隙中穿梭。
周围策反过来的那些弟子,虽然人数众多,却被他们这股悍不畏死的气势所慑,竟然片刻之间都拦不住他们!
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倒戈的弟子惨叫着倒下。
裘千尺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她再次怒吼道:“废物!一群废物!快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跑了!”
管家也是心急如焚,他知道若是让公孙止跑了,后患无穷。他大喝一声,亲自提剑冲了上去,一剑刺向那卫队队长的后心。
然而,就算是他亲自上了,也于事无补。
那卫队队长头也不回,反手一刀,便将管家的剑招荡开。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突围!为了这个目标,他们甚至不惜以命换路!
“噗嗤!”
一名亲卫为了给队长创造机会,竟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撞上了两柄刺来的长剑,同时手中的长刀也捅进了对方的胸膛,与敌人同归于尽。
混乱之中,虽然又有几名亲卫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那背着公孙止的卫队队长,已经成功地利用同伴用生命创造出的空隙,冲出了大堂。
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庭院的深处。
“拦住他”
裘千尺的声音变得嘶哑无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大堂之内,只留下了一片狼借。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那些倒戈的弟子们个个面带惭色,不敢作声。
“砰!”
裘千尺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干枯的手掌猛地拍在轮椅的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那张枯槁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该死!该死!居然让他们跑了!!”
管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愧疚地叩首道:“夫人息怒!是老奴的罪过!是老奴办事不力,忘记在外面部署人手,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请夫人责罚!”
裘千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但很快,那股滔天的怒焰却渐渐沉寂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怨毒。
她缓缓地喘了几口气,沙哑地说道:“起来吧”
她忽然想通了。
报仇
若是就这么直接杀了他,还有什么意义?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鳄鱼潭底,受了十几年的折磨,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也要让他一点一点地品尝个够!
今日,弄瞎了他一只眼睛,让他也尝尝失去光明、活在恐惧中的滋味,这已经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想到这里,裘千尺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抹狰狞而又快意的笑容。
“跑吧跑得越远越好不过,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她的声音低沉而诡异,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