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的目光猛地一震,宛如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这声音!这语气!
纵然过去了十几年,那份刻骨铭心的怨毒与熟悉,依旧像潮水一般,瞬间涌上他的脑海,将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尽数掀开。
面前的这个老女人是……是裘千尺?!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公孙止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泛起青紫,变幻莫测。
他的身体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瞳孔更是急骤紧缩,如临大敌。
裘千尺!
那个他亲手挑断手脚,然后丢进鳄鱼潭,本以为早已化作一堆枯骨的女人!
如今她却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
可是,很快,公孙止却在心中疯狂地否定着这个荒谬的猜测。
不对!不对!
那个女人可是被自己挑断了手脚筋,一身武功尽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
而且,自己更是亲手将她丢进了那暗无天日、危机四伏的鳄鱼潭!
在鳄鱼潭那种地方,水下暗流涌动,毒虫猛兽横行,即便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壮汉,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说实话,若是裘千尺手脚尚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靠着她那强悍的内力和身法,勉强支撑下来。
可要知道,自己已经将她的手脚筋全部挑断了啊!
在这样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对!
她不可能还活着!
面前的这个人,定然不是裘千尺!
根本不可能是她!
在努力的用心声欺骗自己了之后,公孙止这才心中稍安,那股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也稍稍退却。
他强行稳住心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然后,他指着主位上的老妇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恼怒:“你这老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到底是谁?!”
主位上的老妇人看着公孙止那色厉内荏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怎么,明明都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却还不愿意承认?”
裘千尺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
公孙止闻言,瞳孔再次猛缩。
他恼羞成怒,大手一挥,厉声喝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绝情谷!在我的地盘上岂容你在此放肆?!”
若是杨过和李莫愁在自己的面前,公孙止断然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那两人武功高强,手段狠辣,他根本惹不起。
可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形容枯槁、半截入土的老妇人,看上去弱不禁风。
他可不认为对方的实力能够比肩李莫愁等人!
公孙止现在只想尽快赶走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女人,然后去追问管家关于情花解药的下落。
“左右何在?!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女人给我拿下!”
公孙止一声令下,声音回荡在大堂之内,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然而,大堂里依旧空空荡荡,除了他自己的回声,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却没有人存在。
公孙止有些疑惑。
寻常时候,只要他一声令下,谷中训练有素的下人早已破门而入,如狼似虎般冲进来听候差遣。
可如今,却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他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主位上的老妇人再次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如同穿透人心肺的冰锥:“怎么,我提拔起来的那些人,你使唤的……顺手吗?”
听着老妇人说出的这一系列话,公孙止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这句“我提拔起来的那些人”,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能说出这样话的,除了绝情谷曾经的真正主人,还能有谁?!
他猛地看向那个老妇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声音颤斗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提拔出来的?!”
老妇人呵呵一笑,那干涩的笑声在大堂内显得格外刺耳。
“左右何在!”
她也同样一声清喝。
伴随着她的呼唤,大堂周围的暗门和屏风后,顿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哗啦啦!”
只见不少身穿绝情谷服饰的下人,从四面八方奔涌而出。
他们面色躬敬,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在大堂内站定,将公孙止团团围住。
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心腹。
此刻却一个个低眉顺眼地站在那个老妇人身后。
仿佛她才是真正的谷主!
更让公孙止感到绝望的是,身后也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看去,却见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管家,此刻正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管家将大堂的大门重重地关上,彻底断绝了公孙止的退路。
一瞬间,场中央的公孙止就成为了瓮中之鳖!
公孙止看着面前这诡异而又令人绝望的一幕,顿时意识到了如今自己的处境。
自己被包围了!
公孙止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管家身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你!你说的解药呢?!你说的客人呢?!”
管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冰冷而又充满讽刺:“公孙止,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相信真相吗?”
真相?
公孙止呆滞了。
紧接着,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主位上那个老妇人。
能做到这一切,能号令自己的下属,能掌握情花解药的秘密,能如此熟悉绝情谷的一切……
除了昔日的绝情谷谷主。
除了那个被自己亲手推下鳄鱼潭的女人。
还能有谁?!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问,都在这一刻,指向了一个他最不愿意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答案!
公孙止呆呆地看着主位上的老妇人,那张枯槁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仇恨。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你……你是……你是裘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