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做出选择的。

绝大部分人其实都更趋近于保守，而非激进改变，因为只要不变，那么至少现在的生活不会变得更差了。

摆脱过去低俗的工作身份，重新找一份正当职业开始新人生，听看很好，就连艾芙琳也想移民欧洲，去过人上人的生活而不是继续从事见不得光的生意。

但面对视界公司跑来的橄榄枝，她们的第一反应却是抗拒。

这行的人们已经见惯了乘客们虚伪的嘴脸，多少人口口声声说要带着他们离开地狱，然后转头就将她们说的话泄漏给虎爪帮，招来帮派更残酷的折磨和虐待。

这种不信任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消除的隔阁，因为【公司狗】三个字在夜之城本身就代表了谎言、虚伪、欺骗等属性。

再加之一点点自尊心被戳中应激，表现出来的就是如同刺猬式的自我抗拒保护。

艾芙琳现在就非常蔑视对方这种看似施舍的举动，这刺激到了她的自尊心。

然而林淼对这件事的态度可不是跟你好声好气的说话，她们的事情和长滩堆料场的重要程度不在一个水平上，不值得他投入更多精力和物资循循善诱。

这是政策，不是和你商量，没有退后的馀地可言。

“那可惜了。”

摆烂人对艾芙琳，同时也是对所有的活塞机仆高声说道“我可以保证你回去之后做不成任何一单生意，全夜之城的车行没有一家会收留你们，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在这里进行职业培训然后转行。”

“什么？”

站在原地的朱迪也惊住了，这天底下还有能管到卖不卖活塞油泵的人？

“因为你们out了，落后时代了，要被淘汰了，在活塞油泵行业里的职业生涯到此为止，懂吗？”

摆烂人深知跟这些人交涉你得硬起来，否则你说的话是没有人听的。

“我们视界公司研发出了新一代的全自动化活塞油泵。”

他大手一挥，一个活塞油泵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粗大的活塞被结构分明的泵缸包裹，在强儿有力的电机驱动下做看往返运动，动作丝滑而流畅，没有任何的迟滞感。

摆烂人好似产品经理，对自己的产品夸夸其谈道“更加坚固的缸体，更加润滑的油液，自定义拼装，高功率的电机，更优质的用户体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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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只是周围原本崇拜机魂的玩家全都撇过了头去，冰冷的心甚至都不屑于出现情绪反应。

就算有，也只会被他们的拳头轰下呀，因为那就不是可以作为祭拜的机体对象！

“很快，视界公司的这种新式油泵就会复盖夜之城的活塞行业，而且价格低廉，品质有保障，让人们告别传统油泵，享受赛博新时代！”

砰砰砰！！！

又是一串礼花在摆烂人的身后爆炸。

一群人直接呆立当场，朱迪更是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视界公司用最直接的方式让这些人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自动化产业发展对传统手工旧行业的毁灭性打击，实现工业化、自动化、电气化。

虽然里面装的还是一个人脑子。

对于城里抓住的那些黑帮中高层，玩家们都是抱着宁杀毋放的打算，但在儒座想出了把他们改造成赛博机仆赎罪的点子后，这项决策通过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甚至以碾压的投票数盖过了第二的【重生池】方案。

跟这些丧尽天良的黑帮分子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

难道会有人不赞赏传奇拷问官训鹰哥的行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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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传奇训鹰哥，吊打神之手，战绩可查）

（我的秘密武器就一定不会让格里菲斯大人你失望呀）

在知晓了自己未来后的木头人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尖叫“no呀！！！”

但是no也没用呀！！！

因为黑客们编写的行为芯片已经全面接替了他的本我意识不应该说是她的身体控制权限，这些黑帮分子纵使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身体投入到为夜之城公共服务的行业中去！

而他们的意识却不会如同老式行为芯片一样对工作时的事情一无所知，而是在结束后一股脑的全部塞入他们的记忆里，感受当时的一切。

不！不可以！

我怎会快乐了？

我怎会为城市服务而快乐了？

嘻嘻嘻哈哈哈哈！！！

然后在一次次服务回忆中连身心也沉浸在为城市服务的快乐中去，彻底成为城市机仆！

这就是比重生池更加侮辱的终极侮辱（就该让次男帝王享受一万次呀）

无论客户想要什么样的加速体验，无论客户想要什么样的引擎轰鸣，他们都绝对可以满足哪怕是出现机仆损伤也是无妨，反正只要大脑无碍，一切都能修回来。

他们工作的所有收入都会用来支付缸体维护以及培养义体医生团队，就连赛博精神病的前提也是有身体的控制权才能犯病。

也就是说他们连犯病的资格都没有。

痛苦吗？

残忍吗？

但是比起过去百年夜之城底层民众受到的苦难来说，就是不足万一啊。

玩笑归玩笑。

黑色机仆交易是赤裸裸的将人作为商品进行交易的产业，对社会道德风气的破坏是巨大的，将人对异性的认知进行潜移默化的异化，甚至认为违法交易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淼现在没有能力杜绝此项恶习，但至少也要用别的手段控制起来，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再彻底取谛。

你街上的机仆服务费100一次，我就80一次，你80我就60，用产业化和自动化跟街上的机仆打价格战，反正我的活塞油缸又不需要工资，用资本的运作把这些人强行赶回正常的劳动市场，你要工作我给你工作，你没技术我开免费培训班。

总而言之，任何未在视界公司注册留名的机仆一律不得工作。

而且这个时候想让曾经的机仆们对视界公司产生认同感和信任，理论上来说搞个诉苦、批斗大会的效果是最好的，但那遗撼的是那些始作俑者大部分都被砍死了，少量又进行了发动机爆改改造，真拉过来了也没用，只能事后再慢慢透露。

失失业？

这不可能！

艾芙琳摇摇头，夜之城车辆行业如此发达，活塞机仆怎么会失业呢？

但她和诸多机仆看着摆烂人信心满满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快崩了。

踏马的，这都是个什么世道啊？

从来只有资本和黑恶势力逼良为，怎么会有资本和黑恶势力逼人上岸的？

“你们”

一开始最不信任视界公司的朱迪，此刻却一反常态，有些认真的试探问道“你们的培训是所有公交车都能来吗？哪怕是街上的那些，还有工作，薪资待遇呢”

“当然和同岗位的其他人一样。”

摆渡人点头，几千个公交车算什么？

太平洲未来的工程及完工后而定第三产业将会成为一个海量的人口吞噬器，巨量的工作会吞没掉大半个夜之城的闲赋人口，并且会进而带动夜之城其他区的经济发展，届时创造的工作岗位至少是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得到回答的朱迪态度缓和了不少，作为特意跟来保护艾芙琳的她理应是警剔到最后的人，现在却是第一个态度发生转变的人。